寒風依舊悠悠地吹著,明晃晃的陽光卻毫不吝嗇地灑向大地。前日上午才下的雪,晚上就被雨水沖刷干凈了,本地人戲謔,蘇州的雪是日拋的。
“雪落到古城,蘇州便成了姑蘇。”饒是見慣了粉墻黛瓦和小橋流水,雪景在蘇州總是難得一見。于是,雪花漫天的時候,浪漫細膩的蘇州人便沖進了園林古鎮,只是隨手一拍,即成一幀美景。
冷空氣肆虐這幾日,元大昌門前排隊的人越來越多,聽說外地人都被驚動,好奇來排這動輒七八個小時才能排到的隊。
“冬至大于年”,蘇州人是一定要過冬至夜的,而冬至夜自然少不了桂花冬釀酒。一年只賣一次,一次只賣半個月,元大昌零拷的冬釀酒甚至引來了不少黃牛,店里五塊錢一斤,黃牛價要翻上幾番。不過本地人自然還有其他品牌選擇,隊排得太長,也就不愿意噶鬧猛(湊熱鬧)了。
蘇州人喝冬釀酒一定要煮熱了再喝的,很有古時“溫酒”、“燙酒”的情趣。十年前恰逢冬至夜,本地朋友邀我去她家做客,我嘗了冬釀酒只覺酒味香甜、清香撲鼻,自此也愛上了。后來,我又做了本地媳婦,很多習慣也逐漸“蘇化”。
喝下冬釀酒,蘇州人的冬至夜才會圓滿,但蘇州人的冬至夜也絕非僅僅是冬釀酒。蘇州人最講究“不時不食”,大約也是自古地處江南富庶之地,物產豐饒才有資格這般講究。冬日里的大閘蟹、藏書羊肉、醬方、凍羊糕、腌篤鮮、糟鵝、蹄膀、河蝦、蘇式熏魚、桂花糖藕、馬蹄、水芹、冬筍……雞鴨魚肉、冷盤熱炒換著花樣做,甭管能否吃得完,總要湊上滿滿一桌子才算夠。
白日里長輩還要焚香祭祖,到晚上,家里下班的下班了,放學的放學了,闔家圍坐在一起吃團圓飯。彼時,豆芽是“如意菜”,青菜是“安樂菜”,肉圓代表“團圓”,魚喚作“吃有余”,如此種種,皆是用意深沉。
“上有天堂,下有蘇杭。”蘇州自古聞名于世。它的四季皆有獨特的美,春之清新明快,夏之恢弘濃郁,秋之絢麗奪目,甫一入冬,便猶如意境悠遠的水墨畫,朦朧又厚重。
但蘇州的冬天很冷,因為沒有統一供暖,加上南方的冷偏于濕冷,同樣的零下溫度似乎與在北方有很大的差異,很多北方人受不了這樣的天氣,南方人又不愛冷天在外面呆著,因此除非天氣很好,冬天的室外總是很少人走動。每到年關,來蘇州旅游的人并不多,蘇州又是外來人口大市,加上本地人也都紛紛出去旅游過年,因此春節期間蘇城也算大半個空城。
網上流傳“蘇州人是沒有夜生活的”,這很真實。幾乎所有的商場都是十點關門,晚上九點以后大街上已經鮮有人跡,而這種現象在冬天更甚,天一黑,除了應酬似乎也沒了出門的理由。盡管如此,蘇州又是最能熬夜的城市,蘇州人很愛宅家,并且各有各的娛樂方式。
蘇州的冬天尤為漫長,這是一個更適合淺斟慢酌細心品味的城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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